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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小短篇，回应之前想看老王助攻的点文

*注意和本篇情节不同

访谈记录：

     “请给各位想要从事诉讼业务的同学一点忠告”……这个嘛，不要把你的法官当作敌人。庭辩是你和法官交流的难得机会。尤其当你的案子来到上诉法院乃至最高法院，你们对案子的探讨都是有价值的。比如？嗯，可能会是复杂的法理问题，可能是争议的解决本身很有社会意义。你的案子价值何在，最好的判断者永远是你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都说我在庭上问的问题很刁钻？刁钻不等于刁难嘛。我确实会从一些特殊的视角准备问题，但我认为那些问题都是有助于争议解决和推出结论的。法官在庭上有责任引导和促使律师进行全面的思考和辩论。每一个问题，都是一次机会。越是刁钻的问题，就越是难得的机会。你答不出来，说明你准备还不够充分。

       “有没有遇到过准备特别充分的律师”。这个一定是有的。举例？我看你下一个问题是“谈一谈印象最深的一次当法官的经历”，这两个问题我一起回答吧。

       我人生中第一次当法官的经历我想你应该知道。当时我刚毕业没多久，还在联邦巡回法院做法官助理。和这次一样，我受邀回来做模拟法庭比赛的法官。当然不是决赛了，决赛你们都会请真正的大法官，我今年也是有幸第一次裁定决赛。

       只是预选中的某一轮。其中有一队的主笔和辩手都是我熟悉的学弟。那个辩手，在我二年级，他一年级的时候，我还曾经为他写过模拟法庭的陈词。依照我当时的理解，我们的准备是很充分的。那个辩手的层次感非常好，很适合另辟蹊径，从新颖的角度阐述问题。后来我们赢的很轻松，当然那是建立在对手和法官水平都一般的基础上。

       在我当法官的那一年，和他搭档的主笔是一个成绩非常好的学弟。他给人的印象就是成绩非常好，绝对适合搞学术研究，但谁都没有看他尝试过实战。那轮比赛他们和对手的实力差距太大，几乎成了他们和法官，也就是我，之间的较量。我想要再次强调一下，不要把你的法官当作敌人，并不是说你可以忽略法官的存在，只专注于打赢对手。你需要说服的对象永远是法官。当时他们非常准确地把握住了这一点。

       我吗？我确实有些措手不及。说实话，我当时并没有太精心地准备，都是一些基本的问题。毕竟只是模拟法庭的预选而已。魔术师问法？当时根本还没有这样的说法。

       主笔撰写的陈词完全发挥了辩手的优点。用新颖的观点去出其不意地打击对手，这个只是其中一部分。他们对我提出的问题全都早有准备，甚至还反过来利用这些问题，去引出一些观点。他们在每一次发言的间隙都会商讨，不断根据情况的变化调整方案。我也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，才没有反过来被律师问倒在法官席上。

       的确，万一被问倒了会很狼狈。从那以后，我每一次上庭前都会从尽可能多的角度想问题，好让自己有万全的准备。随着时间的推移，我也越来越能从一些特殊的视角思考法律问题。我觉得这是很好的头脑训练，读了这篇访谈的同学们也不妨尝试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你说最后他们赢了没有？当然，他们就是那年最终获胜的队伍。所以你一翻校史就知道他们是谁了。他们现在依然很活跃，我想学法律的学生不会不认识他们。

       ……这属于私人问题，我不太方便在这个访谈里回答。有新闻公告？给我看看……嗯，既然已经是公众信息，那我可以透露一下。我下午就要赶火车去纽约。

       这么细节的八卦你也知道？是某人自己说的吧。是的，他们说是因为我才让他们认识的，所以我一定得出席。但我其实也相信另一句话，该相遇的人总会相遇。你说对不对？

       哪里，我很高兴回来主持模拟法庭决赛。也谢谢你请我做这个访谈。

当年：

周六的早晨校园里冷冷清清，王杰希醒得早，本打算去图书馆借两册闲书。也是一时心血来潮，既然都到了图书馆，他决定去看看那个一年级辩手的练习成果。

上楼梯一转角，他就看到一个人站在自习室门外。这人他也认识，本学期正在上同一个阅读小组。

“怎么不进去啊？”王杰希出声招呼。

“里面在练习，觉得不便打扰。”他好像把人吓了一跳。

王杰希隔着玻璃窗往里一看，正是自己在找的人。他一推门转头说：“占了你的常用自习室吧？没关系进来吧，都是一年级正好认识一下。你也来听听，提点建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