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共知心似水,安见我非鱼。

[喻黄]理智与偏见 06

*为了和现实线形成对比,校园线有刻意写得荷尔蒙少一些正能量多一些。当时两个人之间还没有什么包袱,双方的动机和行为都比较纯粹。虽然两个人之间确实还没有什么“CP感",不过充满了“可能性”(希望我有表达出来……)

*文州的不可爱之处大体概括就是他活得比较累,内心比较封闭。他要求自己做太多的事情,爱情对他来说是优先权比较低的。所以他这样的不作为甚至被动,哪怕他对少天的感情是无比真挚和强烈的。


6.

九月初的时候法学院的校园又恢复了平静。一年级和三年级尚未返校,一部分二年级还在各地二面,而面试结束的那些,则都在用各自的方式放松自己。这天图书馆的阅览室里虽然有几个人,但有读小说的,刷YouTube的,看Netflix的,唯一还在干正事的就是喻文州。他从纽约做完一系列二面回来以后就一直在修改自己的国际法论文。傍晚的时候他正翻看不能外借的材料,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。

喻文州掏出手机,看到一个陌生的纽约号码。他摸不准是不是哪家律所的HR打来的,四下看看阅览室里还有其他人,于是决定出去接。

刚一推开侧门闪进楼梯间,喻文州就看到一大叠案例书朝自己扑来。他伴随着一声惊呼扶住了那叠书,就看到书后探出一张汗津津的脸。

“不好意思不好意思,书太多了。”然后那双眼睛一亮:“Oh hey,是你啊!”

喻文州把已经不小心挂断的手机塞回口袋,帮来人拿过半叠书,好让他腾出一只手来擦擦额头上的汗珠:“你怎么搬了这么多书?”

“我在清空自己的宿舍。这些书,”那人比划了一下自己手中和喻文州手中:“我要拿去存在三楼的模拟法庭活动室,明年春天再来拿。”

喻文州才问了一句闲话,信息量就扑面而来。清空宿舍?明年春天?什么情况?

上一次见到他是在校园面试那周。上百家律所都集中在学校附近的查尔斯酒店,律师们白天在这里面试学生,晚上就在这里休息。每个学生都要面试25家左右的律所,平均每天5家。不过排名较高的律所一般会把自己的面试放在周三以前,所以学生们的面试时间表也向前半周倾斜,一天面试8家10家律所的大有人在。学校考虑到面试期间学生们都耗费大量的精力,在酒店的宴会厅安排了休息区域和简单的食物。

喻文州的魔鬼时间表在周一和周二上午,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。到了周二下午最后一个面试前,他有20分钟的空档。这时他已经懒得再做什么准备,那些千篇一律的问题,大同小异的答案,他已经烂熟于心如同惯性。宴会厅里有不少学生,有结伴聊天的有一个人念念有词的,他在角落找了一张沙发坐着放空,眼前突然有一个黄色的东西晃了晃。

“回神了。就快结束了。”这算是在安慰他吧,对方半倚在沙发的扶手上,剥开了手里黄色的东西,原来是根香蕉。

“上次谢谢你的蛋糕。”喻文州看看那个明显已经被拉松的领带结,“你今天面完了?”

“嗯哼。”对方咬了一口香蕉,有些含糊不清地说:“我已经快要麻木啦。这一周的设计太像speed dating了。用20分钟时间对着一个对象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真得很想得到你。然后换下一个,必须用同样的真情实感再来一遍。一直重复二十多遍真受不了。”

喻文州挑起了眉毛:“你对speed dating还挺熟悉的?”

“当你有个热衷于此又从小让你抬不起头来的姐姐的时候,你也会熟悉这些的,不管你想不想。”对方一摊手,“更夸张的是,你想要搞定的对象——就是律所们——其实完全清楚你在对每一家律所诉说着一样的甜言蜜语。这整个过程都是种浪费。”

喻文州忍住笑:“你还看得挺透的。”

“我可不是愤世嫉俗啊,我只是希望此刻躺在某处的沙滩上晒太阳,而不是被关在这里。太无聊啦。”

“如果你此刻躺在沙滩上,你就不会成功地安慰了一个快要被这一切逼疯的人。”

“你说笑呢,是你逼疯那些律所吧。以你的实力,不是你在追求他们,是他们在追求你啊。”那人说到“他们”的时候,还动作很是夸张地指了指头顶的天花板,指完看到喻文州的神色,又补充道:“别这么吃惊,上次我社团有事走得匆忙,后来我想起来你是谁了。我们年级没人不知道你吧。”

喻文州不太喜欢这个话题的走向,在这个人面前,他一点也不想被捧着供起来。好在对方又说话了。

“嗯……不过……既然你说我安慰了你,那我很高兴。”

这大概是喻文州第一次觉得,这个人或许可以。就算不是出于爱情,他或许愿意认识和了解真正的喻文州,他或许不会因为自己的无趣和沉郁掉头就走,他或许可以让自己身体里绷紧的弦松弛下来。他或许可以让自己变得比现在好一点。

喻文州知道对方脸上的笑容正漫上自己的嘴角,他也很高兴。

手机闹铃偏在这时响起,提醒他休息时间已过。喻文州连忙站起来打了个招呼就往电梯那边赶,他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一场面试。后面一个声音追着他:“唉我们又没留电话!”

喻文州脚步顿了顿还是没作停留,回头大声说:“下次一定!”

“下次”终于到了。喻文州帮忙把书搬到地方,二人这才交换了电话号码。对方一边在喻文州的手机通信簿里输入自己的信息一边说:“不过我明天就要去study abroad一个学期,这个号码暂时也不怎么会用了。唉你有个纽约号的语音留言啊,这种语音留言一般都是好消息,不录取你就不会给你留一分多钟言了,这一定是在告诉你offer的大概情况。”

喻文州也知道有留言是好消息,但前一句话让他胸闷:“你要去哪里?这安排还挺少见的。”

“日内瓦。我暑假在那边实习嘛,可有意思了。有一个我跟进的案子还没做完,我很讨厌这种半途退出的感觉,那边也有让我继续做下去的意思。我就申请了一边在日内瓦大学修学分,一边继续实习。因为还要面试,我就回来了一趟,顺便把宿舍退了。计划是一月底前做完这个案子,春天回来。”

“那如果案子延期,你会继续留在日内瓦吗?”喻文州听出这“春天回来”像是还带着前提条件。

对方的脸上也露出几分纠结:“应该还是会回来吧。毕竟这里还有许多基础课没上呢,全压到三年级会死人的。都说三年级应该是最轻松的一年,我还想在开始工作之前好好享受一下人生呢。案子万一没做完也没办法,我知道自己尽力了就行。唉我说你到时候能不能借我笔记和复习大纲啊,我上那些基础课的时候,你一定已经上过了吧。我猜猜,你一定是秋季宪法公司法春季证券法并购法对不对?”

喻文州本还有些伤感,这会儿已经被他东一榔头西一棒说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:“全中。都借给你。”

“那我可就不怕了。”那人把手机交还给喻文州,又扫了几眼活动室,突然问:“你养植物吗?”

喻文州一愣:“目前没在养。不过以前养过。”

“是养死了吗?”问得可够直接的。

“至少没有在我手里被养死。”喻文州想起英国家中的几棵树,自己离开的时候还郁郁葱葱,现在应该也还活着吧。

“那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?”一盆常春藤被塞到喻文州手里,“这是我入学的时候从学校花房拿的,虽然养在活动室,但一直都是我照顾。你看它虽然有点蔫,但至少长到这么大了。我们这社团里没人在乎这个,放在这里说不定一个学期都没人管。我能把它寄存给你吗?”

他们在图书馆门口道别,喻文州还是回到阅览室接着看材料改论文。他状态奇佳,竟然直接完成了一稿。离开图书馆已是深夜,他走过白天背影消失的路口,一时低落,一时欢欣,心脏像是被人捏住了挤压,却还是挣扎着要拼命跳出胸腔。

他有些后知后觉地懊悔自己没想起邀那人吃个饯别的晚饭。调整了一下姿势,他把花盆抱得更稳一些。月光把他和常春藤的影子一起投射到地上,看起来像是有枝蔓从他身体里长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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