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dvocado

*从明天起闭关干活，下周末可能无法更文。

*但520周末不能停在胸闷的单数章。

*算是阶段性成果吧？如果觉得甜你就告诉我^_^

22. 

 

喻文州醒来的时候发现他们不知什么时候换了姿势。昨天夜里他们就那么半坐半靠地睡了过去，现在已经好好平躺下来，枕着同一个枕头。他从背后抱着黄少天，两个人像勺子一样贴在一起。仅有的一床被子不太平整地堆在他们身上，幸好房间里暖气充足，没盖到的地方也不觉得冷。喻文州轻轻蹬了几下，好让被子摊开一些。不过他动作不敢太大，怕吵醒黄少天。

外头已经很亮了，不知是积雪的反光还是真出了太阳，开了一整夜的床头灯因此有些晃眼。喻文州有些犹豫要不要起身去把它关掉。他不太想动。这个姿势挺舒服的，除了被压住的手臂有点发麻。上一次在同一张床上醒来还是夏天，他们一边把冷气开得很低，一边躲在被子里黏糊糊地冒汗。现在正是寒冬，他抱着黄少天热乎乎的身体，像偎着一个小火炉，只觉得再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事。

 

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，被黄少天飞快地拿到面前。喻文州故意动了几下，黄少天立刻顿住了，过了几秒才把手机往回放，动作僵硬至极，尽可能控制着幅度。喻文州暗笑，两个人都在装睡，那就都不用装了。

“什么邮件啊？元旦一大早。”这话说出口，喻文州才发现自己语带埋怨。

“所里群发的啊，祝大家新年快乐，希望大家再接再厉。” 黄少天的声音有点哑，听起来还带着困意。

“再接再厉，做牛做马？”喻文州好像看到了这套祝词的走向。

“你们所也发的吧。你没收到吗？”

是啊，自己怎么没收到呢。喻文州想了想才反应过来：“我今天起休假两周，工作邮件昨晚起就被我静音了。”

“啊！！” 

“你怎么了？！” 黄少天吓了一跳的样子反倒吓了喻文州一跳。

“这么巧啊……我也休假两周。老板批得可爽快了，还态度很好，笑得特别亲切。亲切得我都有点害怕，总觉得休完回去又要被他狂虐。” 

“老板们都一样，大项目做完心情好，但之后也不会放过我们。” 喻文州想起自己的老板，准假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慈父样。

“是啊，而且我这也算是半个病假。诶我说你这颈椎问题不能放着不管，去看过医生吗？做过物理治疗吗？话说你这算是工伤吧。你别小看按摩，真的很有用的。” 黄少天对自己的事一语带过，念叨起别人来倒是东拉西扯没个完。

“你自己呢？以后咖啡早起喝一杯，下午和晚上的戒了吧。”喻文州一句话堵了回去。

 

两个人其实半斤八两，健康管理都不怎么样。这会儿你一言我一语全是出于关心，听起来却像是互相指责。说着说着都觉得滑稽，却还在忍着笑继续。喻文州有些恍惚，上一次有人对自己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时候，他都想不起来了。

黄少天又说了一大篇，喻文州一时没想好怎么接，忽然灵机一动：“手机给我。” 

“要我的手机干什么？你的呢？”

“先给我。要不是你胃疼我就自己拿了。” 

他们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，喻文州要隔着黄少天拿到手机，势必会压到他。当然也可以起来绕行，不过这肯定不在选择范围之内。黄少天乖乖把手机拿了过来，喻文州用行动自由的那只手接过，却发现隔着一个人操作不便。

“帮忙扶一下另一边。”他把手机凑到黄少天面前。

“你又玩什么神秘。” 黄少天嘟囔着，但还是伸手扶住了。

他们的手机都是律所配备的，型号完全相同。喻文州操作熟练，三两下就把黄少天工作邮件的提示音和震动关了。

“万一有邮件找我——”

“嘘……” 喻文州对着黄少天的耳朵吐了口气，“这是让你正式开始休假。”这耳朵就在他嘴边，他忍得很是辛苦。

 

黄少天把手机丢到一边，耳朵一下子红了，语气还算镇定：“怎么我倒比你更像个工作狂。”

“我本来就不是工作狂，那是误会。” 喻文州把手按在黄少天的胃部，轻轻地揉了几下，“这样按摩一下会不会舒服些？”

黄少天抓着喻文州的手往左挪了一点。

“工作狂热爱工作。我热爱的是学习法律，工作只是学习的手段。” 喻文州一边按一边继续解释。

“所以工作还是很重要。”

“当然，法官助理的经历和大律所的工作都是最好的学习平台。”

“按你这个解释，我才是工作狂。别看之前项目做得那么累，我其实很享受谈判啊改文件啊这些过程。”

“所以你是工作狂，我只是个书呆子。”

黄少天笑了：“你昨天晚上怎么不和那群投行妹子这么说？”

“你不是替我说了？不活跃又无趣。”

“那可都是你自己说的。你可真是……我怎么会觉得你无趣。” 黄少天叹了口气。

“好吧，确实都是我自己说的。不过与人为善是你说的。”

“是我，那又怎么了？”

“我可不是与人为善。”

“嗯，你挺坏的。” 不知是不是胃部按摩太舒服了，黄少天的声音越来越低，“我被她们围着问，你都不解围。”

“是我不好。”

“她们竟然问我你的罗曼史，我能说什么。”

 

黄少天的声音已经落得极低了，语调并没有什么抑扬顿挫。但喻文州还是从这句“我能说什么”里听出一丝痛苦，因为他对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是如此熟悉。他答不出话，黄少天也没有再说什么，呼吸渐渐深重起来。

就这么愣了半晌，喻文州终于紧了紧手臂，鼻尖在黄少天后颈蹭了几下：“我的罗曼史你都知道啊。”

黄少天迟迟没有反应。喻文州叹了口气，怎么就在这当口睡着了呢。不，还是自己太拖延了，早说几秒钟多好。

 

就在此时，火灾警报器的尖锐噪音突然响彻整个房间。喻文州大惊，却见黄少天无比敏捷地伸手拿过手机，按掉了闹铃。整个世界一下子安静了，喻文州目瞪口呆。他又在装睡？还有这火警一样的闹铃声是怎么回事？

黄少天在他怀里转过身来，眼睛亮亮的，一眨不眨地盯着他：“我听到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我只是在消化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我爸妈今天要来了。” 黄少天说完亲了他一下，只是嘴唇碰嘴唇，喻文州却觉得全身像过了电一样。

“什么？”

“本来是签约后，但我不是生病吗？就骗他们有事，让他们延期了。”

“所以这个闹铃是……”

“够响吧？我怕我起不来。”

“哦……” 喻文州都不知道怎么反应了，他也需要消化一下。

 

“起来吧。” 火警果然有效，黄少天十分利索地爬了起来，“你刚说的话，我之后再追究。”

“你想怎么追究就怎么追究。” 喻文州唯恐他不追究。

“你过会儿能开车吗？” 

“如果我的右手臂能恢复知觉的话。”

“那怎么办，我们一个病一个残，怎么去机场接人。” 黄少天嘴上说着，听起来可一点都不着急。

喻文州拉开窗帘朝外看了一眼：“还好没下雪，阳光明媚，路况应该不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