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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好久不见^ _ ^

28.

“喻律师，我就知道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低估你的套路。”牛津大学的校园里，黄少天如此感叹。
喻文州无奈：“你别扒着车门了，让Justin去停车吧。”
“不好意思，Justin。让我和你哥解决一下这个问题。”黄少天眼神扫过站在一边的免费司机，还是无法直视对方。他在机场就认出了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青年，随之而来的是各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，有懊恼，有尴尬，最多的是一阵阵后怕。
“你们慢慢来，我不急。”喻文州的弟弟和他性格完全不同，丝毫不会掩饰一脸的兴奋劲儿。这两兄弟的长相也只有三分相似，难怪黄少天当年误会一场愣是没想到兄弟这种可能性。
“你答应跟我回来见父母的，现在打退堂鼓晚了点的吧。”喻文州一边劝说黄少天，一边还得用眼神警告弟弟别添乱。他知道父亲的身份出乎黄少天的意料之外，但本以为会是个惊喜来着。

黄少天真心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：“你这属于重大遗漏，披露不充分。”
“我告诉过你的，我爸以前是律师，现在到大学教书了。”
“但你恰好忘记告诉我你爸是我们所伦敦办公室的合伙人，现在到牛津教书了。”
“我爸都教书好多年了，现在不能算是你老板了。”
“怎么不算，虽说是停薪留职，名字还在我们所网站上挂着呢，分分钟搜出来给你看。”
“他又不会因为你和我谈恋爱就解雇你。”
“这个我当然知道了。”
“那你慌什么？”
“……”黄少天语塞，那是他偶像是他榜样啊，他还和喻文州说起过这位全所首位亚裔合伙人，没成想此Yu和彼Yu是同一个喻。喻文州那会儿一个字都没提，黄少天想到自己万分崇拜地向他讲述了半天他亲爹的故事，就觉得十分羞耻。
“你答应了我的。”喻文州突然换了副失落的表情。
“……”你弟弟还在呢，黄少天心里喊着，再说那天我都以为你卷入爆炸案了，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好嘛。
“我说，”一旁的看客突然开口道，“我在机场就告诉爸爸我们大概五点半来办公室找他，他已经站在窗边看了好一会儿了。”
黄少天脚下一滑，还真是亲兄弟啊。

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在黄少天记忆中其实一片模糊。晚餐结束后，喻文州笔直地站在饭店门口的台阶下，看着弟弟汽车的尾灯转过路口消失不见，这才回过头来对他说：“答题答得不错。”
“我感觉吧……”黄少天喃喃道，“好像考了一场八小时超长论述考试，而且没科目没提纲，大脑和身体都被掏空了。说实话，我都想不起来自己说了什么。”
“我爸应该挺喜欢你的。”喻文州直接讲结论。
“你怎么看出来的？”黄少天震惊了，“我依稀觉得他连我叫什么名字都没问！”
“你放心，以我对他的了解，他现在就在你们所的内部网站上看你的资料。就在车上，用手机，看一些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资料。”
黄少天全身打了个抖，当即勾着喻文州的肩朝酒店方向走，像是要尽快逃离饭店周遭残留着的让他敬畏的气场：“你说，他会不会告诉我合伙人之路有没有希望。”
“你可以明天去家里问。”喻文州有些心不在焉地说。
“哎呀，不行不行。他会觉得我和你在一起是别有用心的！这样不好不好。”黄少天连连摆手，整个人懒洋洋地像是挂在喻文州身上，“而且现在考虑合伙人什么的还早了点。你说我是不是回去得准备预习一下……”
喻文州敲了下靠在自己肩上那颗临时短路傻掉的脑袋：“他只是请你去家里聊天喝茶。”
“聊天？我怎么觉得更像单方面折磨呢。”
“那还去吗？”
“去去去去，当然去！这可是和大牛共论专业问题的机会啊。”黄少天作慷慨激昂状。
“不是讨好男朋友父亲的机会？”喻文州挑眉。
“咦？对哦！我完全被你爸带偏了！”陷入考试模式的黄同学恍然大悟。

当天夜里，用脑过度的黄少天倒头便睡，喻文州却许久未能合眼。父亲在圈子里声名远播，但自己回美国后从未对人提起，就连对黄少天都没有细说。现在黄少天知道了真相，想必脑补出了一段“奋斗全靠自己”的励志故事。其实真相哪有一点高尚的地方，完全是出于他的那点负气和惶恐。他甚至无法确定，父亲是否愿意让人知道有他这么一个儿子。
黄少天所谓的“单方面折磨”曾经是他的噩梦，现在他多想再经历一次。当年的他只是青涩的法学本科生，但父亲始终认真对待他的每一个问题和他们之间的每一次辩论。现在他终于有了一点专业上的底气，多想让父亲看看他的成长，哪怕只有一丁点。 父亲是他的目标，是他的偶像。他们父子本来可以真心相待，现在却只剩下小心翼翼避讳冲突的淡漠。

但和父亲的相处还不是最糟的啊。这么久没见，母亲连晚餐都缺席。
喻文州侧头看看黄少天的睡脸，这人的心思多么敏锐细腻，却什么都没问，真是太温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