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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离完结大概还有两、三更的样子，不分视角了

*至于这段时间我去哪儿了请参考下面第一段……_(:3 ｣∠ )_

25.

夏天是传说中的淡季，但请假也是一门学问。喻文州七月下旬交割了一个大项目，本该立刻请个长假，至少两周。管它飞机轮船还是飞船，总之上了再说，去一个有时差的遥远地方。一旦错过那个时机，就成了组里唯一没休假的人。他同时帮好几个休假的同事代理工作，每天都有做不完的琐事，就连做梦都在被一群人追着跑。

这天他约了黄少天吃晚饭，结果出办公室前接了两个客户的电话，迟到半个多小时。等他赶到的时候，黄少天面前已经放了一份金枪鱼沙拉，正把生菜推到一边，泄愤似地戳着金枪鱼肉碎。喻文州正要开口道歉，黄少天提了提耳机线，示意自己还在打电话会。

黄少天是早上九点钟上线的，一天下来毫无进展。午休非常短暂，他只来得及吃了两根燕麦棒，现在坐在自己最喜欢的餐厅里，却也不能自在地用餐。他是电话会的主讲人之一，不能静音，只能在别人说话的时候吃一些不会嚼出声音的东西。当他又一次重申某个见解的时候，一直在默默点菜喝汤的喻文州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。黄少天熟练地朝天翻了一个白眼，一半送给喻文州，一半送给不开窍的客户。电话会在一个议题上僵持，喻文州光凭黄少天的重复发言就把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。一个常规的小问题，黄少天从各种角度解释得口干舌燥，客户愣是转不过弯来。

服务生撤走了沙拉和例汤改上主食，喻文州面前是一份羊腿，黄少天的则是一份海鲈鱼。黄少天继续侃侃而谈，听起来倒是万分冷静，手却拼命地在两个盘子间划拉。他好饿，好想吃这家的羊腿。喻文州只作不见，操起刀叉就开始进攻羊腿。黄少天只得趁着说话的间隙吃鱼，这间餐厅特制的大勺子挖起鱼肉来倒是很方便。

喻文州有些不熟练地操作着刀叉，磕在骨头上叮当作响。这是他的弱项，黄少天总笑他吃个牛排能把T股铲飞到邻桌人的盘子里。他好不容易才去了骨，又把腿肉都切成一口大小，蘸着店里特制的红酒汁吃了几块。正想按原计划把羊腿换给黄少天，一抬头正捕捉到桌子对面那两道渴望又略带不忿的小眼神。喻文州顿时玩心大起，改了主意。

黄少天开着会，不知不觉间吃了半份鲈鱼。鱼肉鲜嫩多汁，入口即化，一点也没耽误他说话。电话会的议程终于进行到了下一项，被客户揪住的成了财务顾问。他又一次抬眼去看近在咫尺远在天涯的羊腿，发现肉块都已经切小，淋上了酱汁。喻文州手指在两个盘子间划了个圈。黄少天猛点头，觉得自家男朋友从来没有这么帅过。结果喻文州挡住盘子做了个口型：“求我。”

换作平时，黄少天早就诉诸武力了，无奈还在电话会上待命，不好弄出太多声响。他朝桌子底下踢了两脚，喻文州自然早有防备，于是怒目而视成了唯一的选项。交往半年多了，喻文州逗起人来花样百出，当年那个成熟又妥帖的绅士好像被外星人绑架了似的一去不复返。黄少天与他斗智斗勇乐在其中，但总免不了掉进坑里几次。

最后黄少天当然还是吃上了羊腿。等他终于扯掉耳机的时候，喻文州正慢条斯理地喝薄荷茶。黄少天搅了搅自己手边的冰拿铁，这才发现自己一个晚上还没跟喻文州说过话。虽然第一道沙拉吃得不太愉快，但喻文州来了以后，自己倒是有鱼有肉，甜品芝士都没拉下。

喻文州已经习惯了这段时间对方比自己忙，能这样坐下来一起吃个饭都算难得。他不知道黄少天心中其实本有一丝罪恶感在酝酿，被自己开口一句话就扼杀了：“羊腿好吃吗？”

黄少天皱了皱鼻子：“你刚刚有必要吗？有必要吗？”

“有啊，”喻文州暗笑：“好不容易出来约会，除了我观摩你打电话会以外，总得有些别的互动吧。”

黄少天自然能读出其中的潜台词，但实在没有精力和喻文州分辩，只好转移话题蒙混过关：“哎，真不知道我这个烂项目到底要做到哪一天。再等下去你又该上新项目了吧。” 

他们手头的项目本来时间表差不多，打算做完了一起去海岛休假。谁知黄少天这边的客户极其麻烦，项目没能准时完成。他本想和喻文州一起按计划出发，但喻文州坚持要等他闲下来再走。喻文州的理由很简单，身上背着项目，到了目的地也只能在酒店房间里接着网线办公，去了也没意思，还不如等一等。黄少天深以为然。于是他们延期了行程，谁知一拖就是半个多月。

喻文州心中失望，但只好顺着话题往下接：“你这个项目还真不是什么好项目。”

黄少天又搅了几下拿铁里的冰块：“是啊，一开始你就让我不要接。”

喻文州有些尴尬：“我不应该干涉你的工作。” 

黄少天摇头：“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太累。我当时压力太大了，很大程度上只是在发泄情绪。” 因为性骚扰事件，黄少天放手了一个大客户。虽然事情最后得以解决，但他迫切地想要挣回工作表现，甚至不太计较项目的质量。喻文州看不过去，两人间第一次起了争执。

黄少天喝咖啡不加糖，喻文州捏着把小镊子将堆在碟子上的糖块砌成了一座小山。他斟酌了半天，终于还是说：“我当时看你一下子接了那么多项目，好像一天有48个小时能用，其实非常生气。“

“生气？“ 黄少天继续搅他的冰拿铁。

“嗯，觉得你完全没有考虑到我。我当时想，我们才刚开始几个月，难道想要尽可能多在一起的只有我一个人吗？”

黄少天看了看喻文州，眼神有些警惕：“你自己也每星期工作100多个小时。”

“所以我们更需要抽出时间创造机会。我知道这很刻意，但感情总需要用心经营。”

黄少天叹了口气，最近他们难得见面，每次都绕不开这个话题，有几次甚至不欢而散。无论他怎样回避，喻文州都能找到机会。

喻文州果然说：“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搬来和我一起住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