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共知心似水,安见我非鱼。

[喻黄]理智与偏见 16

16. 

从天而降的雪花丝毫没有影响节日的氛围,洛克菲勒中心外的大圣诞树闪闪发光,溜冰场上都是欢乐的笑脸。然而这一切和几条街以外的喻文州和黄少天都没什么关系。

他们熬了好几晚了,一看电脑屏幕就眼睛发疼。今天已是24日,签约进入冲刺阶段,保护树木什么的也就顾不上了。从早上开始,大家把文件全部打印出来,由各方的主笔律师领头,整个工作团队坐在一起逐页审阅。这一审还真审出不少问题,有些错误看似无关紧要,实则会惹出大麻烦。比如需要大写的单词都是合同里定义过的术语,小写就成了这个词的日常意思。喻文州这会儿说的则是某一个多出来的逗号,导致整个条款涵盖的范围缩小了许多。

 

黄少天一手撑着下巴,一手用铅笔点着面前的合同:“能不能麻烦你把有问题的那条从头读一下。”

喻文州自无不可,开口念了两行。

“能不能再多读一点,抱歉我还没找到。” 见喻文州抬头看了自己一眼,黄少天冲他挑了挑眉。

喻文州一笑,低头又念了几句。

“咦,在哪里呢?” 黄少天嘀咕。

这下其他人看不下去了:“他都快把整段念完了,你还没找到吗?”

“盯着这些东西太久,眼花了嘛。” 黄少天见好就收。

 

这一条改完正巧到了休息时间,一屋子的人纷纷站起来走动,有倒咖啡的,有拿零食的,有响应大自然召唤的。大会议室的另一头几家律所的合伙人们正凑在一起聊着什么,这头只剩下喻文州和黄少天二人还在原地。黄少天拿起自己面前的超大杯咖啡猛灌了一大口,就听喻文州说:“少天,你是不是喝得有点太多了?”

“全靠它撑着,不然随时能睡晕过去。”

“我看你还有余力捉弄我。”

黄少天眨眨眼:“卖方那个财务顾问的印度英语真是搅得我头晕,借你的标准音洗洗耳朵不行吗?” 

人一熬到晚上就特别疲累,需要这种无伤大雅的小把戏来调节情绪。他们这头远离大佬们,传递些小零食小纸条什么的也很方便。黄少天又嚼了一颗先前喻文州丢过来的黑巧克力,苦得险些叫出声来。一看包装纸,95%的可可纯度。

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喻文州:“95%?我记得前几天还是70%的啊。”

“清醒吗?”

“非常。”

“比你的咖啡健康。” 喻文州有些艰难地转动着脖子。

“你的颈椎是不是又疼了?怎么闭关开会以来每天都疼?”

“既然是闭关开会,当然好不起来。” 喻文州听起来满不在乎,把手伸到肩膀后面敲敲打打。

黄少天心里暗骂客户与老板的罪恶,嘴上那道关卡就没把牢:“文州,要不我帮你捏一下?”

喻文州的手僵在半空,这个提议显然出乎他的意料。

“你这样不好使力。” 这解释等于没解释。


话都说出口了,捏不捏也没多大区别。黄少天把心一横,直接动手。喻文州颈部和肩膀的肌肉紧得不像话,有几处硬块推也推不开。黄少天知道这是律师的常见问题,他自己也得时不时去唐人街找个盲人推拿按摩什么的舒缓舒缓,但绝对没有喻文州这么严重。他知道自己已经越界了,干脆进入了角色,跟个按摩师似的边按边念叨,什么你平时积累的压力太多,你要如何如何改善工作习惯,你要多久去找人按一次,我认识的那个师傅就不错云云。喻文州全程配合,很是乖顺地伏在桌子上,横竖享受的是他。

 

那边几个合伙人谈完事,转头正看见会议室这边其乐融融的一幕。其中黄少天的老板说话最是荤素不忌,立刻喊了一句 “get a room”。

黄少天闭了嘴,但手上动作没停。他知道此情此景如若是一男一女,那基本是坐实了的暧昧。换成两个男性,却还有些许解读的空间。老板既然如此直接地调侃,说明并没有真往那方面想。毕竟这项目一路做下来,大家都知道他和喻文州关系不错。

谁想老板还没说完:“看来我得考虑一下要不要把Vincent挖过来。一个团队不好恋爱啊。”

黄少天这下有些不淡定了,两手一紧,捏得喻文州吃痛轻声叫了出来。黄少天松了手,语气浮夸地对“我的老板竟然有我一个还未够”表示伤心。他盯着自己面前喻文州的后颈,等着这人抬起身来进一步不着痕迹地撇清。然而喻文州没有动。

反倒是喻文州的老板开口了:“那不如你把Sean给我啊,还是两个团队。” 两个老板就挖人问题对轰了起来,话题瞬间从桃色绯闻转成了人口贩卖。

 

黄少天长吁一口气,就见喻文州指了指刚刚被自己按疼的地方。黄少天看他如此做派,又特别使力按了几下。喻文州果然被按得直吸凉气,回过头来有些惊喜地说:“好像按这个地方特别有用,能不能再多按一会儿?” 

黄少天有些哭笑不得,自己做律师一小时八百多美金的收费,这会儿还真被人当按摩师了啊。

喻文州见他不动,又诚恳地补了一句:“这个地方,我不好使力。” 他倒是活学活用。

 

那边合伙人们掐完一轮,见他们还在坦坦荡荡地按,倒没再说什么。喻文州的颈椎有些问题,这几天朝夕相处的人也都略知一二。他虽然没有抱怨过,但哪里逃得过这些人精的眼睛。

喻文州的老板看黄少天按了一会儿,凑过来套近乎:“我看你手法不错呀,学过?”

“我姐姐有一年把按摩当作给我爸妈的圣诞礼物,我就跟着一起学了。”

“那可真sweet。我儿子要有你一半听话我都能做梦笑醒。”

“那是您不知道。我爸妈说过,我是小事很听话,大事气死人的典型。”

这时候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,听到这话一阵哄笑。喻文州也跟着笑,还笑得肩膀直抖。黄少天见没法接着按了,手指压了压喻文州一边的颈动脉,示意他此时正“任人宰割”,别跟着瞎起哄。

“他可和sweet不沾边,经常能把我噎得说不出话来。我看你手下这位才是真听话,挑不出错那种。” 这是黄少天的老板把喻文州拖下了水,其他人纷纷附和。

“你们这是误解我了。我也是一样的,大事不能让父母满意。” 喻文州的话音里还残留着一点笑意,脉搏在黄少天指尖一跳一跳。

“你们这样就没意思了啊,我们倒想听听什么是大事。”

“这头一件就是当律师啊。” 黄少天认真回答。

“跑到美国来上法学院。” 喻文州也一本正经。

这种答案显然并不能叫人满意:“那第二件呢?”

“第二件就是,我们的休息时间结束了!” 黄少天拍拍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。

“请大家把股东协议和章程放在手边。” 刚接受完一个按摩疗程的喻文州精神抖擞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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