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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写得我自己都极其不舒服……改了几遍都不能发出来

*比本来的设想还是缓和不少

*求不追杀

15. 

“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？” 桌子对面的人一边说，一边不停地摆弄着手里的相机。

“都说了才刚开始。” 喻文州随意扫了几眼菜单就放下了。

“我也就是随便问问，他玩什么运动项目，喜欢吃什么，这些问题很难吗？”

“他今天来不了了，你还问这么多干什么？” 喻文州的心情可不算好。

“好奇嘛。他如果会来，我直接问他不就行了，反正你也什么都不知道。” 弟弟丢过来一个鄙视的眼神。

喻文州语塞。

“他不会是被你吓到了吧？第一次出来吃饭就见家里人。” 弟弟把镜头对准喻文州。

“我当然没明说了，只说可能还有个朋友。你怎么又拍我？”

“是那边的背景墙有意思。话说，这地方是你挑的？用来见家属是不是太休闲了一点。”

“本来是在对面，看到那个玻璃顶没有，那里能观赏河面上的独立日烟花。”

“啧啧，那这家呢？”

“好吃，量大，便宜。”

“哎，我错过了什么啊。男朋友不来就用垃圾食品打发你弟弟。” 

“这相机用得还挺习惯？” 喻文州意有所指。

“好吧好吧，我知道这台好相机是你让给我的，你赢了。”

这句“你赢了”十分亲切，是弟弟小时候耍赖常说的。喻文州嘴角浮现的一丝笑意还没完全褪去，就看到黄少天走进门来。他心里先是一阵惊喜，以为黄少天改主意来赴他的约，又立刻意识到他们根本不在原先约定的店里。

黄少天的身后很快走进来一波人，看起来都是和他法学院同班的同学。其中有几个认识喻文州的，还朝他这边挥手。黄少天显然没料到一进门就迎面看到喻文州，脚下慢了几步，被后头进来的人推搡着往前走。喻文州不得不对着门口的大致方位保持微笑，其中投向黄少天的眼神不过一瞬，来不及看清他的任何表情。

这群新客人很快笑闹着在喻文州身后落座。喻文州强自忍住回头的冲动，又去翻手边的菜单，结果更郁闷。几个小时前告诉自己胃不太舒服的人，现在正要和一群人坐在这里吃垃圾食品。耳边偏又响起快门声，毫无所觉的小鬼还在拍他身后。喻文州伸手按下他的镜头：“别拍了，赶快吃完我们走。我送你回酒店。”

“你怎么了？脸色突然这么差。”

“我……我不太舒服。”这借口果然好用。

喻文州在独立日的烟花升起之前就回了家。他租住的公寓地处市中心，虽然视线被四周的高楼挡住，但能听到烟花的声响。他打开卧室的窗户，合衣躺在床上，尖锐的破空声不时从远处传来，紧随其后的“嘭嘭”声好像闷雷。他闭上眼睛，黑暗中都是黄少天在那个大雨天鲜活的样子，还有方才在餐厅里模糊的脸。

一觉醒来刚过半夜，手机上只有两条弟弟的短信。喻文州在通话历史里找到黄少天下午打来的那条记录，飞快拨了过去。黄少天接得挺快，背景音一片嘈杂。

喻文州没有等他开口说话，抢先问道：“要过来吗？”

“啊？”黄少天听起来非常意外。

“要过来吗？在附近吗？” 喻文州重复。

“大家都还在中央公园……你……”

“那你过来吧，我等你。” 不再给对方找借口的时间，喻文州说完就挂断了电话。

半个小时以后黄少天按响了楼下的门铃，看来并没有在那边耽搁太久。上来到了公寓门口他没有立刻进门，衣领上还沾着一点红色的酱汁，看起来有些困惑：“你……你方便吗？”

喻文州没觉得自己用了很大力气，但黄少天被拽进来的时候一声惊呼，随后房门“砰”地一声关上了。黄少天呼吸间带着一点酒气，衣服上的味道让人联想到辣鸡翅和蓝芝士。他满身都是节日的热闹，而自己是他热闹过后的秘密。他们都是他的同学朋友，他生活的一部分，而自己好像只是夏天里的几场雷雨，恣意过后难寻下文。

喻文州把黄少天压在门板上，满脑子全是连他自己都会唾弃的念头——对他人的怀疑，对自身的菲薄，一时嫉妒，一时愤懑。他明知不该，但乌七八糟的想法源源不断，堆积着找不到宣泄的出口。父亲当年说的话突然回荡在耳边：“你说你准备好了，这恰恰说明你的天真。从小到大你有什么事不顺利？拿A-都算挫折。真正的失望和无助根本还不是你词汇量的一部分，你要怎样去忍耐和处理？” 

喻文州握住黄少天肩膀的手慢慢松开，他确实没有准备好，确实什么都不知道。黄少天本来一直在试图推开他，这时却又抓住他的衣服，不让他退得太远。如果不是看清黄少天惊疑不定的眼神，喻文州一定会被这小动作鼓舞。

太好了，混乱的不止他一个人。

太糟了，两个人都如此混乱的时候，能做的事似乎只剩下一件。

喻文州退开一步，依然把黄少天困在自己和门板之间，一手抚上黄少天的胃部，轻压了两下：“不疼了吗？”

“嗯……还行。”黄少天皱眉。

“那就好。”喻文州直接向下摸去。

“你别……”

（）

谁都没能在这疯狂的争斗中坚持太久。他们站在门边默默地擦手，羞愧和悔意顶得喻文州喉咙发疼。

“再给几张，”黄少天伸过手来，他的脸全没在黑暗里。

喻文州递过几张纸巾，又鬼使神差地握住黄少天的手。两只依然触感黏腻的手捏在一起，隔在中间的纸巾很快被揉成一团。最后是黄少天紧紧攥住那个纸团，打开了被他们折腾许久的门。

楼道里昏黄的灯光一跳一跳地照在黄少天脸上，照得他眼里有忽明忽灭的光。

“我再打给你。” 那是他第一次这样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