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共知心似水,安见我非鱼。

[喻黄]理智与偏见 01

*绝对HE。

*精英爱折(zuo)腾(si)。

*意味不明的英文名。


1. 


黄少天几乎要忘记自己是个律师。半夜三点他还趴在电脑前替客户对股份数。第二天买家就要付款交割,到现在还没算清要卖多少股。黄少天来来回回看着excel里密密麻麻的大表,精疲力竭到心里泛不起一句抱怨,只觉得长此以往自己要瞎。

好容易核算完毕他办公室桌上的电话响了,不用看来电显示就知道是同样奋战到此时的对家律师。这时候来电话百分之一千没有好事,黄少天几乎想要装死不接,但晓得是祸终究躲不过。

确实是祸,却不是黄少天想的那种。对家律师说起来还是黄少天的学姐,能干可靠,但是在交割前夜,她辞职了。黄少天从法学院时代就认识她,也算老交情,玩笑似的恭喜她成功上岸问去哪个下家,谁知是孩子确诊了自闭症,决心辞职在家照顾。对方如此平静坦然,黄少天反倒喉头梗住说不出话。

他孑然一身,更没有孩子,此时却莫名被共情笼罩。干他们这行,日以继夜诸多牺牲,到头来是为了什么,又能得到什么呢。黄少天禁不住晃了晃头,似是不想被这些负能量攥住。

学姐确实能干可靠,上班最后一天还工作到深夜。为了第二天的交割,尽量把她那边能处理的都处理了,这已经算是很够意思了。她还特地打电话给黄少天交代一声,告诉他自己要辞职,还有对家律所接手项目的是谁。

“Vincent Yu你认识吗?不认识也听过吧,也是HLS的,和你同级。刚做完最高法院的clerkship。周一才join,就被抓来顶我做closing,不知他会不会后悔来我们所……Sean?Sean?你不会睡着了吧?”

“天之骄子啊,我好怕。”黄少天祭出自认最是玩世不恭的语气。

“怎么你不怕我吗?”学姐竟然还有心情要强。

“怕,怕,能进贵所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。”

“又来这一套,能进贵所的难道不是?挂了啊,good luck!”学姐没有再给黄少天反击的机会。

黄少天摘下电话耳机一丢,撞倒桌上的笔筒,嘴角扯出一个笑。他当然是天之骄子,他从来不会否认,不过老天的儿子之间也是有差距的,有自己这样的千里挑一,也有喻文州这样的万里挑一。

这种所谓的“差距”和圈外人说起来很矫情,一样的顶级名校,一样的顶级律所,一样的顶级薪酬。但黄少天自然知道,喻文州在校时是法学评论杂志的编辑,毕业后两年法官助理,一年特区巡回法院,一年最高法院,又加入排名第一的律所,这份履历的含金量可以让他去到很高的地方。而黄少天,或许会成为一个大合伙人,有很多很多客户,做成很多很多大项目,但大概也仅此而已。对很多人来说,对曾经的黄少天来说,这都是极大的成功,也是值得为之奋斗的目标。

遇上喻文州之前,黄少天从未觉得自己 “不够好”。

他心里很清楚,这所谓的“不够好”根本不是症结所在。谈情说爱又不是招聘,扯上履历和成绩单简直笑话。他同样清楚自己其实有多优秀,也绝非自卑的人。但在过去的三年里,每当他思及喻文州,这“不够好”的念头都无法控制地滋生,仿佛大脑自行启动的保护机制——你看,他不爱你只是因为你不够好,不是因为他单纯不爱你这个人。

思维的火车开到这里总是一个急停转向:你还在骗自己,他真得只是不爱你啊。这个念头从他的身体里一点点朝外掏着洞。黄少天下意识地捂住胃,又疼了。他已经坐上了回家的出租车,窗外是不断被向后甩去的灯光。纽约是个永远不会暗下来的城市,黄少天不后悔选择了这里,选择了走上现在的道路。

在那个夏天结束以后,黄少天依然活得风生水起、一往无前。他没有改变,也没有停下脚步。一切都很正常,正常得可怕。只有他自己知道,喻文州的存在,或者说不存在,是他人生中的背景噪音。在这样思维留下空隙,大脑放松警戒的时候,平日里几乎察觉不到的声音就会响起,提醒自己它一直都在。

有如雷击。

黄少天闭紧双眼,又很快后悔做了这个动作。他拿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。

这么久过去了,只要一闭上眼,他还能看到喻文州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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