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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文州的成人礼

*一个先同居后恋爱的原作向

01.

*本章有一句话双鬼，没打预警的人物之间就不是cp关系

航班在午夜前的十分钟进港。

飞机此前在机场上空盘旋了一个小时有余，机舱里像是闷着一锅煮不沸的水。喻文州的位置其实还可以，没有太多颠簸起伏的感觉。反倒是循环播放的机舱广播，配合着机身不知重复了几遍的圆周运动，好像永无止境。不上不下，胃里有什么东西朝外顶，喻文州抓紧扶手，手心出了些汗。他飞快瞥了一眼窗外，地上灯火如同繁星密布，让人一阵眩晕。

终于落地的时候整舱的乘客仿佛都松了口气，这一点点声音蔓延聚合，化成一声整齐的叹息。不安的情绪散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急不可耐，人人都有点朝外挤的意思。喻文州拿出手机，本来想看看消息，手肘被人推撞了好几下，只得暂且作罢。

幸好他离舱门很近，可以早一步呼吸到新鲜空气。根本不用走出去就能感到寒风从廊桥的连接处灌进来，吹得人清醒了不少。之前机舱广播好像解释说跑道积冰，只有一条可用，今晚所有进出港的航班都要排队。耳鸣状态下听得不太清楚，现在看来天气确实很冷。

二月底，明明已经算是早春了。

走进航站楼他才发觉汗湿的衣服都贴在背上，坐接驳车的时候摇摇晃晃，反胃的感觉不消反涨。入境的地方几乎没什么人，他站到一旁喝了几口水，原本排在身后的乘客们立刻争先恐后涌到了前边。同时落地的国际航班好像只有他们这一班，倒也不急着去排队，他索性进洗手间洗了把脸，又漱了口，才觉得神智算是完全清明了。

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并不是想像中那样神情委顿，只是眼睛里有一点血丝。喻文州又往脸上扑了点冷水，这才转身出门。

入境非常顺利，因为大部队已经转战行李区。尽管这次出国的时间不短，他却没有终于回到家的感觉。B市的这个机场对他来说不算陌生，但到底还是缺了点什么，可能是即将要在这座城市常住的实感吧。

行李传送带边站满了人，尤其是行李出口那头。同机的两个大旅行团都挤在那里，一个夕阳红购物团，一个高中生访学团，战斗力都比较强。他停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，一边留心观察有没有自己的箱子，一边抽空翻了下手机里的消息。多数是问他什么时候到的，他在家人的小群里发了一条，其余的就没有一一回复。还有几条是祝他一路平安的，都是航班起飞之后才发出的消息，他也暂时没有理会。

黄少天没有新的消息来，点开聊天窗口，还是二十多个小时前的那条：我这里准点，在接机大厅等，出来没看到的话打给我。

喻文州查了一下航班信息。黄少天那班飞机的运气不错，虽然也受到影响，只等了二十分钟，而他这边晚点了一个多小时，两相对比之下黄少天早到了近三个小时。喻文州忽然就有一点心焦，想直接打个电话过去，从口袋里拿出耳机，才刚解开耳机线，就看到自己的两个箱子一前一后地来了。

他最后只发了一条“我到了”。

这个点海关已经懒得搞什么抽查，取好箱子很快就能过关。虽然只过去了几分钟，他还是拿出手机扫了一眼。黄少天没有回复。

从通道里走出来，外面站着很多接机的人，一点也不像过了半夜。两大旅行团先一步出来，已经和家人碰上面了，三三两两地散落在接机大厅各处。阻挡视线的主要是酒店和租车公司的司机，他们靠着护栏排开，举着大小不一的牌子，看起来都是两眼无神，百无聊赖。接机大厅里有排长椅，喻文州顺着层层护栏往外走，一直从接机牌的缝隙里朝那边张望，没看到人。

亏得出来以后往候机区另一边看了一眼，才没有找错方向。

喻文州走到庭柱边的充电区停步。黄少天脚边丢着个旅行袋，双肘撑在充电桌上，一边盯着面前的手机屏幕，一边头也不抬地说：“等我两分钟，快好了快好了。”

这样聚精会神，难怪连消息提示都忽略了。

黄少天看起来和一年前没什么变化，甚至穿着同一件冲锋衣。在美国很受欢迎的牌子，就是去年到了C城之后买的。喻文州还记得他抱怨当地风太大，明明带了羽绒衫，还是不得不添置了一件防风的外套。航站楼里的暖气很足，他敞着领口，能看出头发有一点长了，快要遮过耳朵。

他在役时的头发其实比现在还要长，颜色也偏浅。职业选手很少有对造型上心的，不懂，也没精力顾得上。不过一冬一夏拍摄队服照片——粉丝称“证件照”——的时候，总有专业的来给他们弄好发型，拍广告也会有人打理造型。至于平时，最多就是修剪维持一下，省时省事。在给黄少天弄发型的时候，造型师们都喜欢向夜雨声烦角色的样子靠拢，这也是挺常见的做法。黄少天自无不可，所以他的造型一直很稳定。曾有粉丝把他多年的“证件照”排在一起，发型的细微变化完全是S级难度的大家来找茬。

一种样子看惯了十几年，改变就会显得突兀。去年见面的时候就是如此。虽然黄少天只是把头发削短一点染成了深棕色，喻文州看到他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。他的发色乍一看几乎就是纯黑，还露出额头和耳朵。一边的耳朵刚打完耳洞，戴着据说是防过敏的耳钉，但还在红肿流脓，看起来很有些触目惊心。

现在当然已经完全长好了。耳钉换成了黑色的，将将被头发遮住，小小一枚不是那么显眼。

“两分钟”当然已经过去，但黄少天肯定是玩游戏玩到了什么关键的地方。喻文州锁定行李箱的轮子走到他身后看，“我还以为你打动作游戏打到一半。”

黄少天口气有点冲，“先别说话，思路要断了。”这脾气倒是没变，玩解谜游戏能玩出动作游戏的紧迫感来。黄少天手指翻飞，迅速移动、旋转、拼接着屏幕上的黑白灰色块。喻文州看出这些色块的透明度也有差别，还是有点考验空间透视能力的，但对他们来说只是小菜一碟。

果然，黄少天又挪动了最后几个色块，原本看似杂乱无章的黑白灰瞬间就接成了一座桥，随着游戏的特效呈现出立体感和缤纷的色彩。

一般中规中矩的玩法大概是从两边开始逐渐往中间搭，那样会稳妥些，但也不会有这种最后一举成功的满足感。黄少天甩了甩手，回头笑了一下，“玩过吗？年初刚出的《曙光小镇》，评分很不错。我刚开始玩，设计得很巧，趣味性是绝对有的，耐玩度一时还看不出来。”

“最近两个月都在忙考试，”喻文州说，“我下一个。”

“那你还是回去下吧，体积太大了，我是上飞机前用WiFi下的。”黄少天操作着游戏中的小人进了一张迷宫一样的地图，“等我找到存档点就走。”

“你一直站在这里？”喻文州收起手机问。

“没有，刚都坐在那边，把电玩没了才过来的。”黄少天对走迷宫已经轻车熟路了，一边很有章法地操作角色绕着圈子，一边随口闲聊，“太费电了，才两个多小时吧。我在飞机上都没玩，一路睡回来的，他们喊我起来吃饭我都觉得扫兴。你累吗？在飞机上有没有睡到？”

“本来没有，后来随便打开了一个电影，看着看着就睡着了。”那是个下映不久的大片，各种惊险刺激的特效，但喻文州也不知怎么的，看着屏幕上灰蒙蒙的飞来打去就觉得眼皮发沉。

黄少天问是什么电影，听喻文州报了名字，就接口说：“那个我月初在C城看了，确实不怎么样。这个月片子很多，我和同事周末没什么事看了好几部，这个算是比较差的。”

“和你一起从联盟外派到C城的同事？”有点明知故问。黄少天在荣耀联盟工作，去年初也有同样的安排。他和同事一起被外派到C城的荣耀游戏公司总部工作了一个月，主要是参加一个游戏公司组织的联络交流会，而后还有展会。喻文州当时被电竞中心送到M大进修体育管理课程，借着一个三天的周末小长假，去C城见了他一面。

“是啊，就是你去年见过的那个，还记得吧？”

何止是记得，根本是印象深刻。

“她也是今天回来。本来想跟你打个招呼的，后来看你的航班预计晚点好久，就先走了。”

“跟我打招呼？”

“说是你初来乍到，要请你吃饭，去年在C城不是你请的吗？”黄少天想了想又补上一句，“B市本地妹子，要尽个地主之谊。”

“改天再说吧，”喻文州突然有点意兴阑珊。

黄少天却显得挺高兴的，“嗯，也不急在一时。”他收起手机，把自己的旅行袋搁在喻文州其中一个箱子上，拉了一下没拉动，“怎么这么难拖？”

喻文州习惯性地检查了一下充电桌上的线有没有拔掉收好，才回头弯下腰在箱子背面拨了一下，“轮子锁了。”

黄少天在他头顶闷声笑，“这个功能好。箱子哪里买的？”

喻文州抬头，“这次在苏黎世买的，就在那个酒店公寓楼下的购物中心，你当时住那里的时候没看到过？”

“我都是出门一个月两个月的，用旅行袋就够了。怎么会去看箱子？”

他们一人拉着一个箱子朝电梯口走，喻文州看着黄少天那个旅行袋，东西少到根本就没撑起来。这人是一贯的轻装简行，当年去客场打比赛，因为器材都是队里统一保管运送，有时只带一个单层的背包。郑轩就不止一次吐槽过，说他不如提个塑料袋算了，超市最小号的那种。

黄少天注意到他的目光，第一反应就是自我辩护，“只去一个月，而且我最厚的衣服都穿在身上了。”

喻文州上下打量他，“我又没说什么。”

两个人下到地库，来回在同一个区域走了好几遍之后，黄少天拿出手机对了半天，“李轩肯定是把车位号记错了，他还行不行了。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？他应该还没睡。我手机边玩边充，还是只剩一层血皮。”

喻文州其实几天前就知道李轩会把黄少天的车送来机场，包括其中的来龙去脉。李轩现在也在联盟工作，和黄少天既是同事，又住在同一小区。黄少天到C城前，把车钥匙交给他保管，还拜托他每周到家里帮忙开窗换气。前些天李轩刚好要送吴羽策回X市，顺便就把车子给开过来了。关于车的各种信息李轩也巨细靡遗地说了一遍，是以喻文州扫视一圈，很快就认出了远处黄少天的车子——宝马最新的油电混合动力跑车，虽然是基本的黑色，毕竟不算常见。

于是他没有打电话，而是冷静地指了指那个方向，“他可能是搞错区域了，我们去隔壁区找找看。”

“诶！那就是我的车！”黄少天十分欣喜。

一路开回去的路程不短，话题倒是没有断过。有黄少天在总是不会冷场的，况且男人大概都是与生俱来的车迷，光是聊这辆车就能聊上很久。

“我还没用过这个网络指纹启动功能，”黄少天说，“买的时候我爸说没用，不让配，还说开车可以不用钥匙总有安全隐患。钥匙不是一样会掉吗？幸好我坚持了。”

“原来是叔叔阿姨帮忙挑的车，”喻文州辨认着车窗前的路牌，“口碑好，性价比也不错。”

“这里靠左转过去就是往南去了，我们现在是直接往西走，”黄少天开过路口的时候放慢了一点速度，“当时我刚入职，先去世界电竞协会进修了两个月。等我从苏黎世回来，房子装修都弄得差不多了。我跟你说过吧，我一开始托王杰希找了个装修公司，包工包料的那种。我爸妈非说不放心，要过来帮我看着点，结果连车也帮我挑了。”

这些都是第一次听说，黄少天并没有向他提起过。他们退役以后联络不多，只在C城见过一面，有时十天半个月也聊不上一句话。喻文州和李轩的联系反而更频繁些，所以他知道不少黄少天的工作情况。至于这些生活中的琐碎细节，就不得而知了。

黄少天又说回了车的事，“本来我是想要蓝色的，但那个涂料要加钱，还要排队，就算了。不过这车开着很舒服的，改天你也可以开两圈试试。”

对如此大方的提议，喻文州当然从善如流。他是得挑辆车，虽然不急，不过还是想逗黄少天一下，“你也可以考虑把它转给我，自己再买辆蓝的，排队也没关系，这辆你先开着。我刚刚就在想，这车型很适合你，就是颜色低调了点，和你那时候在宿舍墙上贴的超跑海报完全不是一个风格。”贴已经算是用词收敛了，差不多是糊满了整面墙——蓝色、黄色、橙色，那些车全都泛着一层幽光，视觉冲击扑面而来。

黄少天可能是斜睨了他一眼，直接略过了前半截的胡说八道，“有几个人会最终买下十七岁看中的车子？”

“这话很有哲理嘛，”喻文州笑。

黄少天这次是转头瞪了过来，“你是不是有好多住的地方备选，所以一点也不怕惹到我？”

“怎么会，不敢，”喻文州答得很轻，也不知他听见没有。

回到小区已经快凌晨两点了，对周边环境和设施的介绍就通通省略。“反正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清，还不如早点回家洗洗睡了，困死了，我一早还要上班，”黄少天一边出电梯一边说，“对了，李轩就住我楼下，他知道你过来吧？别哪天电梯里撞见吓他一跳。”

李轩当然是知道的，喻文州还没答话，黄少天就径直进了家门。喻文州跟着进去，黄少天已经按亮客厅的大灯，从鞋柜底层翻了拖鞋出来，“外边就这一大间，客厅饭厅连着，开放式厨房，那边书架隔出来的，算是活动室，叫书房也行。”

再往里是条走廊，黄少天比划了一下尽端对开的两扇门，“右边是主卧，左边是客卧，旁边那扇门是卫生间的。”

卫生间看起来光洁如新。喻文州抬手摸了摸镜柜，玻璃上连水渍都没有。

黄少天一时会错了意，“都是干净的。出国前请人来彻底清洁过，算是年终大扫除。上礼拜李轩应该也帮忙让人来扫过尘。”从方才进门起，他就仿佛成了个毫无经验的民宿主人，局促地背诵着事先准备好的介绍词。

“东西随便用，床单被子枕头什么的都在客房的衣橱里，你自己铺吧。杯子可以去厨房随便拿一只。差不多就这样。”黄少天说完，就连着打了一串呵欠。

喻文州现在了无睡意，“你困了就先洗漱休息。我下星期一才去电竞中心报到，晚一点没关系。”

“好吧，我是睡不了几个钟了，早知道就请一天假，”黄少天嘀咕一句，又探身去试淋浴间里的冷热水龙头，边拧边说，“对了，主卧里还有个卫生间，不过按这房子最开始的结构装的是浴缸。我平时都在外边，只有大冬天的时候才会用到浴缸，清理起来实在太麻烦。而且里边那个太阳能热水器，今天水温估计上不去。”

他一口气念完这些，在哗哗的流水声中回头望向喻文州，“你介意的话，我明天起就挪到里边去。”

热水蒸腾起白雾来，水汽迅速地爬上了玻璃，原本锃亮的开始变得模糊，头顶的白色灯光散发出阵阵暖意。喻文州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向外退了一步，“当然是按你的习惯来，我客随主便就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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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成人礼写个成年人的故事，剧情和感情都慢慢来。

*所以文州的生贺tag是什么？

*C城原型芝加哥（Chicago）。

*M大原型密歇根大学（University of Michigan）。

*少天的车原型是宝马i8，感谢小z @zsecyai 的建议。为了兼具酷炫和实用，我想给他挑一辆百来万的混合动力跑车。目前同等品牌价位唯一合适的就是宝马i8了。等到了故事开始的2031年初，肯定会有最新的车型，就当作是基于i8的新世代好了。

*少天十七岁时钟爱的跑车品牌应该是柯尼塞格。这家瑞典制造商（一个巧合：注意瑞典国旗的颜色）专做时速400公里级别的超级跑车。柯尼塞格的车身上都有个幽灵的标志，所以又有“急速幽灵“的称号。从时间线来看，少天的本命车型大概是柯尼塞格2015年在日内瓦车展上首发的Koenigsegg Agera RS，全世界一共只有25台，在2017年11月打破了0-400-0和直线极速两项世界记录，可以认为是当时（也就是目前）地表最快的量产车。

——追加——

*冲锋衣是Patagonia的，不是北脸/哥伦比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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